芒果体育所谓“年过半百”，近来才懂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。人生后半场就是不断的告别。师长辈接连离去不说，同辈朋友这两年都走了三个。去年郑国栋兄来沪，还在书院小坐。本已约好，请他来青浦小住休养，同时带书院学员一起学梵文的，没想到这就突然走了，大概是梵天的召唤吧。

　　“自由而无用的灵魂”这话已说的烂俗了，但对于国栋，实在是没有更恰当的描述了。六零七零这一代人文学者，尤其是在他们的学生时代，那个人人写诗的年代，那个还用钢笔和信纸相互写信的时代，多少都有一颗自由而无用的灵魂。但象国栋这样完全彻底的自由，而且无用，而且灵魂，即使在工作、成家、步入中年之后，仍然一如既往地象当初那个少年一样怀抱白云的梦想，不惜为圈子所弃，不怕为权力所弃，这样的人还是不多的。

　　时代在剧变，而只要国栋这样的朋友还在就觉得可以不必理会；而当国栋忽然离开，才猛然觉得寒冷，浑身打一个激灵：一个时代结束了。不是对于人们的历史来说，而是对于我的个人感知来说，我才知道，那个时代结束了。那个时代也许早就结束了，我只是不愿意承认。直到国栋，那最后一片叶子，落下。

　　但我还是不愿意结束。我仿佛听见国栋在说：对的芒果体育，不结束。他生前最喜欢的诗句，里尔克《秋日》的结尾也在说：不结束。“谁这时没有房屋，就不必建筑；谁这时孤独，就永远孤独”，但不结束：“就醒着，读着，写着长信，在林荫道上来回不安地游荡芒果体育，当着落叶纷飞……”